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兩個男人皆相視一笑。待各自沈默了一會兒後，鹿丸對佐助正色道：“對了，我還得好好地感謝你呢。如果不是你的絕對實力和委屈演戲，光憑我愛羅一己之力，是不會那麽輕易地就能擺平了伊赫，所以……多謝了。”

說罷，他習慣性地從口袋裏掏出了打火機和香煙。自從猿飛阿斯瑪殉職後，他竟“傳承”了老師的這種不良習慣？！從一開始的反感，到如今格外迷戀煙草所帶給他的那種吞雲吐霧、飄飄欲仙的怡然快感。但他也深知吸煙有害健康，可煙癮絕不是那麽好戒的！而今趁手鞠一時不在，他就抓緊時間享受一下吧！只見他動作嫻熟地為自己點上了一根煙，又掏出另一根準備遞給佐助。

“不用了，我從不抽煙。”佐助立馬拒絕道。他有些不解地看著嘴裏正叼著香煙、一臉閑適的鹿丸，又頓了頓，才開口道：“而且……你也沒有必要謝我。因為我此次的任務就是協助你罷了，這也是六代目的指示。”

忽地，佐助想起了關於佐良娜那至今仍撲朔迷離的身世……那個神秘的悲運女人，會和伊赫有關嗎？於是他試探性地問道：“還有……前兩天我一直都在醫院陪著櫻，所以就沒心思再去關心後續的情況，如今進展得如何？伊赫家族……”

“呦，難得你會這般溫情啊……”鹿丸輕悠悠地吐出了一口煙霧，用手指夾著香煙，緩緩道：“伊赫家族——已經完了！”他不由得面露快意，繼續說道：“且不說歷史悠久的《風之國法典》了，光是《砂隱與伊赫結盟條約》中，關於伊赫族人不得暗害風影的明文規定，也名正言順地宣告了伊赫的死刑了哦。”

“哼，應該是那位‘伊赫公主’的功勞吧。”佐助揚起眉梢，淡淡道：“那個女人也是個厲害角色，竟有先見之明；因擔心自己的娘家人會在日後謀害她的丈夫，乃至他們的後人，才會未雨綢繆，提前部署。”

“唉，這就是為情而生、為情而死的女人嘍。嫁出去的女兒是潑出去的水，還是兒子好些嘛……”鹿丸輕嘆了口氣，低聲吐槽道。不過他最後的聲音很低沈，所以佐助也沒聽清。當鹿丸意識到自己有些跑題時，便忙說道：“那個……你還不知道吧？通過砂隱暗部的逐一排查，以及門佐海老藏提供的那份資料，不少風之國的豪紳政要審時度勢、主動投誠，先後將伊赫家族的累累罪行公布於世。”

“哦？那些權傾一時的貴族老爺們，這麽快就互相告發、彼此背叛了啊？”佐助輕輕然地冷笑了一聲，沈靜的墨眸中藏不住滿滿的鄙夷和不屑：“不過……他們的好日子也不會太久了吧。”

“雖然過程很麻煩，但那是自然而然的事。”鹿丸將煙頭撇在了地上，雙手插在褲兜，用腳將其重重地碾。他漆眸中所映襯的最後光亮，於煙頭熄滅之時化為了深幽的溝壑。接著，他牽起了一半的唇角，聲音輕漫道：“這也是我愛羅意料之中的事，他就索性順水推舟，憑借那些背叛者的說辭，再根據那兩項權威條款，依法處置了整個伊赫全族……”

“看來門佐海老藏的那些證據，倒是成了令那些手腳亦不幹凈的人，最惶惶然的利器了啊。”佐助忍不住輕笑道：“我愛羅的這招還真是高明，任何事都故意半遮半掩，目的就是讓他們自亂陣腳。而且最先沈不住氣的家夥，便是……下一個伊赫了。”

“英雄所見略同！”鹿丸朗笑道：“我估計這也是海老藏的本意。畢竟一次性根治這些‘潰瘍’，定會動搖砂隱和風之國的統治根基。於是他對最危險的伊赫‘開刀’，好給其他同夥警鐘長鳴。不過……”鹿丸忽地停了停，說道：“但是……這也是一招險棋啊！很難理解海老藏為何要從最大的敵人先下手呢？”

佐助沒有答話，心中也疑雲密布……根據之前的事情來推斷，海老藏確實很痛恨伊赫。似乎那個佐良娜就被伊赫戕害過，那會是什麽呢？

“唉，麻煩啊麻煩！算了，我們先不說這個了。”鹿丸忙擺了擺手，繼續剛才的那個話題：“至於伊赫，首先，就是依法沒收全部家產充公。有罪者接連入獄，至於無罪者，就和庶民一樣自力更生。”

“哼，還‘自力更生’？”佐助輕輕地哂笑道：“恐怕那些嬌生慣養、五谷不分的貴族，一時半會兒都很難適應呢。”

“呵，成王敗寇，本就缺乏忍者實力的他們，也只能乖乖地接受了唄。”鹿丸撅起了嘴巴，一臉“無所謂”的樣子：“我愛羅也毫不松懈，這幾天他已經召集風之國的所有權貴政要，進行了數次協商會議。經過多方調和、部署，最終確定將原屬於伊赫一族的油氣資源，按照地域分布，承包給了風之國的幾個新興投資商。”

“投資商？”佐助不禁皺眉，問道：“像石油、天然氣，這樣意義非凡的礦產資源，不應該由國家親自掌控管理，這樣才能確保經濟的平穩運行嗎？”

“哈哈，不愧是你嘛！”鹿丸朗笑道。他又輕瞇眼仁，低聲道：“當然了，我愛羅和你的想法一樣。要是讓風之國再出幾個‘投資商’，那不就是又培養什麽‘伊赫二代’、‘伊赫三代”了嗎？”

“哦？如此看來，那幾個‘新興投資商’——”佐助心領神會，勾了勾嘴角，緩緩道：“應當……大有來頭吧？”

“嗯……其實也稱不上是‘大有來頭吧’，但那些人都是我愛羅在這幾年裏，一直暗中培養的心腹。”鹿丸解釋道：“此外，他們所成立的小企業，可以說是……一種‘混合體制’吧。因為我愛羅專門選擇了像他們這些力量薄弱、但不乏創新力的新興商人；此舉就是為了在不久的未來，能名正言順地將風之國的國家資產註入，使企業在砂隱的監督下規範經營……”

“呵，你這一會兒‘砂隱’，一會兒又是‘風之國’的……”佐助輕輕地搖了搖頭，目露幽光：“看來如今的砂隱忍者村，才是五大國當中，率先光明正大、幹凈利落地推翻了大名體制的政權了吧？而如今的砂瀑我愛羅，就是——風之國和砂隱的真正主宰了。”

“是啊，這也是今後忍界體系發展的必然趨勢。”鹿丸頷首，說道：“即——大名制度，會徹底消失！”

“消失？只怕在其他國家中，這還是一個漫長艱辛的過程。特別是一些弱國，其內部的體系更加腐敗、黑暗！”佐助不禁凝眉，說道：“此次砂隱不過是恰逢其時，才能憑借明文律令，使伊赫垮臺。”

“你分析得也確實有理，可未來……總得光明些吧。”鹿丸定定地註視著面色微變的佐助，又輕悠悠地笑了笑，摸著後腦勺，說道：“如你所言，越是強大的國度，諸如木葉等五大國中的佼佼者，在戰國初期，就已經由忍者村的影們，逐步架空了根基穩固的大名們的實權，才令國家體制煥然一新、國富兵強。”

“哼，但不是所有的國家，都能像此次的砂隱，這般……‘幸運’吧？”佐助不由得挑了挑劍眉，嗤笑道：“也不知你們的木葉，何時也能搞一次懲前毖後、治病救人的‘光榮革命’啊……”

“哎——‘我們的木葉’？佐助，你也不必這樣口是心非吧？”鹿丸幽然一笑，對著不再回應自己的佐助，輕聲說道：“其實嘛……我大概……也能‘猜’到些你心中的憤懣與不平吧。”他望著眼神已然直直地落在了自己身上的佐助，便輕嘆了一口氣，說道：“請相信我們吧！而且六代目，他自繼任以來，就一直在為下一屆領導班子的建立，煞費苦心、殫精竭慮；還時常與那些‘老古板’們‘微笑’周旋，平時也怪勞心傷神的。”

“別誤會，我並沒有針對你和卡卡西。”佐助目露寒光，聲音沈沈地說道：“不過是……依舊很厭惡那些老東西罷了！”

“哈哈，你還是那麽耿直啊。”鹿丸輕笑道：“但是……佐助，我還是要推心置腹地告訴你——將來的木葉，既離不開鳴人，也離不開你！不要因為那些汙穢的血腥歷史，以及某些墨守成規的‘老古董’，而辜負了你的大好年華和傑出才幹。”

“切，若我真的不想插手木葉的事……那這次，我早就雲游四方了，哪裏還需要陪著你們演戲啊？”佐助冷哼了一聲，說道：“況且，我也會繼續在暗中守護木葉，不光是因為鳴人和櫻，也是……”忽地，佐助在眼前仿佛又浮現出了那個留著黑色長發的俊逸男子，他心中一酸，不再言語。

鹿丸很識趣地沒再追問，即便他仍心存疑惑，但看到佐助對木葉依然懷有感情，他倒是倍感欣慰。為了打破此時的一片沈默，他又看了看四周，才對若有所思的佐助，低聲開口道：“對了，最近還出了兩個怪事，我先給你說第一個吧。”

佐助立馬提起了精神，因為他從鹿丸正波動著縷縷幽光的漆眸中，似乎預感到了一些不安和詭異……

“前天，就在砂隱東北處的一片沙漠裏——”鹿丸邊說邊將眉頭擰起，一字一頓道：“砂隱的暗部，發現了伊赫卓的屍…體。”

“死……死了？！”佐助直接驚聲道。他趕緊平覆下來，用僅存的右手死死地拽著自己的衣角，使那擰起的褶皺同他眉間的雲翳一樣陰沈、密集、厚重……

“我起初的反應，比現在的你還要激烈呢！”鹿丸單手托著下巴，說道：“我也不敢相信，那個心機深重的男人能這麽輕易地就死了。他先是在‘光榮革命’中對我們示好，幫助我們揭穿了伊赫穆德的陰謀。在取得了我們的信任後，又以營救小櫻為幌子，誘騙我們幾人去伊赫公館；還用摻雜了某種安息香的白蠟燭，讓我們失去抵抗之力、再指使傀儡‘蠍’來攻擊我們……雖然只是些下三濫的手段，但也是處心積慮、步步算計！”

“可惡！那些白蠟燭果然大有文章！”佐助忍不住用拳頭砸了下自己的大腿，待頓了頓後，他目不轉睛地緊盯著同樣面色凝重的鹿丸，語氣低沈地問道：“那家夥……他是怎麽死的？”

“麻煩啊，簡直……只能用……‘慘不忍睹’來形容吧，或許……也是‘五馬分屍’。”鹿丸凝望著眉頭愈發蹙起的佐助，聲音冰冷道：“除了整個身軀算是‘四分五裂’外，他，還沒有臉……”

“你……你到底在說些什麽？！”佐助只感到了一陣惡心，於是他沒好氣道：“什麽叫做‘慘不忍睹’？‘五馬分屍’？‘四分五裂’？還……還‘沒有臉’？！”

“關於他的可怕死狀，我過會兒再給你說，而且……那也是一個重大的疑點！不過，真正更加令人毛骨悚然的是——”鹿丸倒吸了一口涼氣，低聲道：“你該能想象到的，一開始，根本無法辨認那是誰的……遺體。因為極其不堪入目，因為……爛得非常厲害……”

佐助仿佛聽出了些問題，便不由自主地凝眸說道：“可我們在伊赫公館的遇襲事件，是幾天前才發生的；而且這幾天的溫度，也不至於……”

“是啊，若不是那頭還算惹眼的白發，乃至DNA的鑒定……”鹿丸有些反胃地搖了搖頭，說道：“誰都想不到——那會是伊赫卓！”

“所以——”佐助微瞇墨眸，幽幽道：“是‘局中局’嗎？”

“不錯，經過法醫檢查，初步推測：死亡時間，起碼有三個星期了。”鹿丸註視著瞬間就有些瞠目的佐助，繼續說道：“算算我們這次來到砂隱，也不到一周的時間，也就是說——”他深吸了一口氣，緩緩道：“一直以來，我們所看到的伊赫卓，是假的……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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